春秋战国故事362
蒙骜与王龁各自率领败兵,会合到一起,来见秦庄襄王,上奏说:“信陵君联合了五国大军,兵力众多、将领如云,所以我们不能取胜。损兵折将,罪该万死!”
秦王说:“你们屡次立下战功,为我秦国开拓疆土,今日的失败是因为寡不敌众,不是你们的罪过。”
刚成君蔡泽进言说:“各国之所以参与合纵,只是因为公子无忌的缘故。现在大王派遣一名使者去与魏国修好,邀请无忌到秦国面谈,等他进入秦国境内,就抓住他杀掉,永绝后患,岂不是很好!”秦王采用了他的计谋,派遣使者到魏国修好,并邀请信陵君来访。
门客冯谖说:“孟尝君、平原君都曾被秦国扣留,侥幸得以逃脱,公子不可重蹈他们的覆辙。”
信陵君也不愿意前往,禀告魏王之后,让朱亥作为使者,献上一双玉璧来答谢秦国。秦王见信陵君不来,计谋没有得逞,心中大怒。
蒙骜密奏秦王说:“魏国的使者朱亥,就是用铁锤击杀晋鄙的人。这人是魏国的勇士,应该留下来为秦国所用。”
秦王想要封朱亥官职,朱亥坚决推辞,不肯接受。秦王更加恼火,命令左右侍从把朱亥带到虎圈中。虎圈里有一只凶猛的斑斓大虎,一看见人来,就想要扑上前去抓取。
朱亥大声呵斥道:“畜生怎敢无礼!”双眼圆睁,如同两个带血的灯盏,眼眶都裂开了,鲜血迸溅到老虎身上。老虎蹲伏在地,瑟瑟发抖,很久都不敢动弹。左右侍从于是只好又把朱亥带出来。
秦王感叹说:“秦国的勇士乌获、任鄙,也不过如此!如果放他回到魏国,那就让信陵君如虎添翼。”愈发想要迫使他投降。
朱亥不顺从。秦王下令把他拘禁在馆驿中,断绝饮食。
朱亥说:“我受到信陵君的知遇之恩,应当以死相报!”猛然用头撞击屋柱,屋柱折断,而他的头却没有破。朱亥又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气绝而死。
秦王与群臣商议说:“朱亥虽然死了,但是信陵君仍然像以前一样掌权,我想要离间他们君臣,诸位爱卿有什么好计策?”
刚成君蔡泽进言说:“从前信陵君窃符救赵,得罪了魏王,魏王把他丢弃在赵国,不许他回国。后来因为秦军围困,形势急迫,不得已才召回他。虽然信陵君联合燕、赵、韩、楚四国,解救了魏国的危难,但是有功高震主之嫌,魏王难道没有猜忌之意?信陵君还让人击杀了大将晋鄙。晋鄙一死,他的族人和门客一定怀恨至深。大王如果拿出一万斤黄金,秘密派遣间谍到魏国,访求晋鄙的党羽,送给他们大量黄金,让他们散布流言,说诸侯畏惧信陵君的威势,都想要尊奉他为魏王,信陵君不久就要有篡位的行动。这样,魏王一定会猜忌和疏远无忌,夺取他的权力。信陵君不能掌权,天下诸侯的联合也都会瓦解。我们再趁机用兵,就没有什么能难住我们了。”
秦王说:“你的计策很好!魏国打败了我们,但他们的太子增还在秦国做人质,我想要杀掉他以泄愤,怎么样?”
蔡泽回答说:“杀一个太子,他们又会立一个太子,对魏国又有什么损害呢?不如利用太子在魏国实施反间。”
秦王恍然大悟,对待太子增更加优厚,一面派遣间谍,带着一万斤黄金前往魏国活动;一方让门客与太子增加强交往,拉近关系,趁机秘密告诉他说:“信陵君在国外十年,结交各国诸侯,将相没有不敬畏他的。现在他是魏国的大将,诸侯的军队都归他统领,天下只知道有信陵君,不知道有魏王。即使我们秦国,也畏惧信陵君的威势,想要尊奉他为王,与他联合。信陵君如果当上魏王,一定会让秦国杀掉太子,以断绝百姓的期望。即使不是这样,太子也将在秦国终老了。怎么办!”太子增哭询问着计策。
门客说:“秦国正想要与魏国通和,太子为什么不写一封信给魏王,让他请求放太子回国呢?”
太子增说:“即使请求了,秦国怎么肯放我回去呢?”
宾客说:“秦王想要尊奉信陵君,不是他的本意,只是畏惧他罢了。如果太子愿意让魏国归顺秦国,那就实现了秦国的愿望,何必担心请求不被答应呢?”
太子增于是写了一封密信,信中详细地说了一番诸侯都归心于信陵君,秦国也想要拥立他为王的话,最后才表达了自己请求回国的意思。他把信交给门客,托付他秘密送给魏王。
秦王于是也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魏王,归还朱亥的尸体,假称朱亥病死了;一封送给信陵君,向他表示祝贺,还附上了黄金布帛等礼物。
魏王因为晋鄙的门客散布流言,本来已经产生怀疑,等到秦国使者捧着国书前来,要与魏国息兵修好,表达了对信陵君的敬慕,又接到太子增的家书,心中越来越猜忌。使者把书信和礼物送到信陵君府中,又故意泄漏那些话让魏王听到。
信陵君听说秦国使者来讲和,对门客说:“秦国没有战事,为什么向魏国有所求呢?这一定有阴谋!”话还没说完,守门人报告说秦国使者在门口,要转达秦王给他的书信及祝贺。
信陵君说:“作为臣子,不应与他国有私人往来,秦王的书信礼物,无忌不敢接受。”
使者再三表达秦王的好意,信陵君便再三推辞。恰好魏王派遣使者过来,要看秦王的信。
信陵君说:“魏王既然知道有信,如果说我不接受,他一定不会相信。”于是命人驾车,把秦王的书信礼物,原封不动地献给魏王,说:“我已经再三推辞,不敢启封。现在承蒙大王取来阅览,只得呈上,任凭大王裁决!”
魏王说:“信中一定有隐情,不打开看就不明白。”于是展开信来看,内容是:
公子的威名,传遍天下,天下的王侯,没有不倾心于公子的。不久将居于南面正位,成为诸侯的领袖,只是不知道魏王会在什么时候让位呢?引领盼望!微薄的礼物,预先表达祝贺之意,希望公子不要怪罪!
魏王看完,交给信陵君观看。信陵君上奏说:“秦国人狡诈多端,这封信是离间我们君臣的。我之所以不接受,正是担心信中不知道写了什么话,恐怕落入他们的圈套。”
魏王说:“公子既然没有这个心思,就可以在我面前写一封信回复他。”
信陵君只好当场写了一封回信,内容是:
无忌领受我们国君巨大的恩情,即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南面称王的话,不是用来教导臣子的。承蒙您的赏赐,冒死推辞!
信交给了秦国使者,让他一并把黄金布帛带回去。魏王也派遣使者答谢秦国说:“我们国君年老了,想要请求让太子增回国。”秦王答应了。
太子增回到魏国后,向魏王进言说,不能让信陵君独掌政权。信陵君虽然心中无愧,但是担心魏王的猜忌无法消除,于是托病不上朝,交出了相印和兵符。此后,他与门客通宵达旦地享乐,沉迷酒色,醉生梦死。
秦王政四年(前243年),魏信陵君生病去世,自愿追随他而死的门客有一百多人。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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