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崇明岛上经历过两次大规模围垦。千千万万人在荒滩上与风浪搏斗,艰难地修筑起江海长堤和拦洪大坝,让沙洲变身良田。中兴镇富圩村便是大围垦时期形成的村落。
这个村名寓意“垦圩富饶”的村子,是距离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下称“东滩保护区”)最近的村庄之一。临近春节,第一财经记者在村里看到,亲水绿带、健身步道上多了三三两两的身影,民宿入住率也一路升高。
今年2月,中国将正式提交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二期)遗产地申报,东滩作为国内重要的候鸟栖息地,将和其他11处栖息地一起参与申遗。相比一期申遗只涉及江苏省盐城市,二期申遗关联天津、河北、山东、上海等省份。
对东亚—澳大利西亚迁徙路线上的数以百万候鸟而言,东滩湿地就像一个“国际机场”和“加油站”,鸟儿们在这个驿站休憩觅食,补充能量,以弥补在长途飞行过程中的消耗。
走在富圩村的乡间小路,不时会有鸣叫的飞鸟从天空掠过。1月11日,一只国家一级保护鸟类卷羽鹈鹕在东滩保护区生态修复区内被记录到并拍下照片,随后在19日再次监测到5只。这种体型最大的鹈鹕被IUCN评估为近危,全球数量在1万至2万只左右。据了解,这是卷羽鹈鹕时隔三四十年后再度来到东滩。
“我在同一个位置就看到了3只,这也是我进入保护区工作以来第一次看到卷羽鹈鹕,前不久还看到了白鹤,也是很少见的,说明东滩的环境越来越好,这主要得益于我们长期以来对自然生境的科学保护。”1月19日,崇明东滩自然保护区管理事务中心党支部书记、主任钮栋梁告诉第一财经,自2013年起治理外来入侵物种互花米草以来,东滩鸟类栖息环境不断优化,更多珍稀濒危鸟类回归的趋势非常明显。比如,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小天鹅在2016年时仅监测到60羽,如今已超过1000羽。
越来越多的珍稀鸟类来到东滩聚集、栖息,村里的年轻人却也成了“候鸟”,往来于上海市区和崇明,甚至很少回来。在富圩村驻村指导员马强看来,周边村民为生态保护做出了很多牺牲,他们从“靠海吃海”转向“养海护海”,舍弃了很多发展机遇。所以,来到富圩村挂职的11个月里,马强也一直在思考,怎样把最优质的生态保护的成果共享给这些村民。
保护区与社区如何实现共建、共治、共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建筑系副教授许凯和马强有一个共识,就是可以通过连贯的空间规划和设计,让崇明的乡村成为依托生态产业的文旅目的地,在这处生态高地植入自然教育、文化创意等产业,提供独一无二的生态乡野体验,同时带动周边村民积极参与产业发展,让乡村得到全面的、综合的振兴。
1月14日,《崇明世界级生态岛发展规划纲要(2021-2035年)》正式发布,提出到2035年将崇明世界级生态岛打造成绿色生态“桥头堡”、绿色生产“先行区”、绿色生活“示范地”,在成为国家生态文明名片的同时,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样板”。
除了发掘内生动力,东滩也积极探索社会组织参与自然保护。在保护区的北部拓展区,2014年,世界自然基金会(WWF)受邀参与北八滧湿地的科学管理,进而建立WWF崇明东滩北八滧自然中心,在3平方公里的野外湿地上探索保护与合理利用。WWF北京代表处上海区域项目主任任文伟介绍,目前正在开展鸟类栖息地的精细化管理,目的是在有限的空间内尽量提高生态承载力。东滩湿地也是WWF列入具有国际意义的生态敏感区和全球湿地生物多样性保护的热点地区之一。
今年11月,湿地公约缔约国大会(COP14)将在武汉举办,东滩湿地将迎来又一个重大发展机遇和挑战。在中国湿地生态保护的关键时期,在此之际,第一财经邀请高校学者、建筑设计师、社区代表、社会组织亲赴崇明,共议黄(渤)海候鸟栖息地(第二期)申遗契机下,如何打造生态保护与社区发展共赢的“东滩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