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来，党中央、国务院又先后出台了《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和《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对乡村振兴战略进行了全面部署。2021年4月又出台了《乡村振兴促进法》，为乡村振兴战略的相关政策奠定了法律基础。乡村旅游通过提高农民收入、转型农村产业结构、优化农村生态环境等，有力服务新时代国家发展战略，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新引擎”。

在新型城镇化的推进下，我国乡村人口结构空心化和老龄化趋势明显。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乡村地区60岁、65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是23.81%、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6.61%。与2010年相比，乡村地区60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上升约8%，城乡60岁以上老年人口差距上升4.8%。城乡老龄化差距正在不断拉大，乡村老龄化程度更高、更严重。有预测称，到2028年，我国乡村老年人口比重将突破30%，提前进入深度老龄化阶段。

一直以来，老年群体常被视为乡村中的弱势群体，因此成为国家和社会的重点关注扶持对象。然而，老年群体在乡村振兴中的积极作用却鲜被提及，如他们在传承乡村文化、见证乡村历史、维系城乡代际关系中都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

文化传承，丰富文旅内容

文化是乡村振兴的“魂”，文化传承保护和开发利用对于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具有积极且重要的作用。长期生活在乡村环境中的老年人，最熟悉乡村地道传统技艺、礼仪和风俗人情，成为乡村文化，特别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传播者，是乡村文旅发展的关键一环。目前大多数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在70岁以上，非遗传承人以其特有的文化积淀和技艺，用鲜活的表现形式向游客展示传统文脉、弘扬民族文化，成为乡村旅游发展的新动能。

如今，在文旅融合政策的推动下，“以文促旅，以旅兴文”已经成为重要的指导思想和发展路径，如何创新文旅形式、丰富文旅内涵也成为业界的关注焦点。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要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如何把“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落到实处，关键是靠人。首先，要密切关注和满足乡村老年群体的生产和生活需求，并激发老年群体参加文化保护与传承工作的热情。其次，要大力发展乡村职业教育和文化培训基地，避免特色手艺传承后继乏人的窘境。最后，利用新媒体、新技术、新营销的手段，把传统文化与数字化潮流相结合，增加乡村文化的创新力、影响力和传播力，塑造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

老龄社区，温暖乡村治理

留守在乡村中的老年人不仅是乡村历史记忆的刻画者，也是乡村振兴发展的见证者。然而，乡村地区的医疗卫生设施、养老服务等难以满足乡村地区快速老龄化的需要，这导致乡村地区养老问题突出。2021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其中首次部署建立基本养老服务清单制度，也是推进实现“2035年全体老年人享有基本养老服务”目标的重要举措。探索乡村新养老模式、弥合城乡养老服务差异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经之路。

低龄、健康的老年人也是乡村社区宝贵的财富。首先，可以调动有能力的老年人参加村务监督委员会和调解组织，充分发挥老年群体在乡村治理中的作用。相对来说，老年人有更多的时间且更热心于公共事务与活动。此外，可以发展有志贡献一己之力的老年社群参与乡村公益，为其提供部分有偿和公益岗位，充分调动其积极性；也可以通过建设乡村小规模互助养老中心或老年人协会，为不能自理的老年人提供基本生活服务，如日间照料、送餐等。

凝聚代际合力，贡献乡村振兴

乡村社会是一个以血缘地缘为纽带而形成的社会单元，老年群体作为家庭、家族和地域社会网络中的重要纽带，维系和巩固着乡村基层社会网络。坚守在乡村的老人，他们的生命历程伴随着乡村的变迁而改变，早已与乡村融为一体，由此成为乡村最坚定的守望者和建设者。正是老人们的坚守，使得日渐式微的乡村成为众多游子寄托乡愁的精神家园。所谓“父母在，家就在”，乡村的老年群体建构了乡土文化与外界环境的情感桥梁，同时，也吸引着部分有能力、有担当、有情怀的年轻人回乡创业，振兴乡村。

为维系乡村固有的血缘纽带，首先应鼓励晚辈通过文化反哺和数字反哺方法，减少代际差异和数字鸿沟，增强家庭代际关系黏合力，实现家庭关系的联动与平衡。此外，鼓励农二代、三代返乡创业，在传承中致富，既能筑牢赡养父母的经济基础，又能保障照料陪伴父母的时间，从而有助于满足农村老年人的生活和精神需求。

在《共创态》视野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动态演化，并由此形成新的文化要素”，加之，“服务需求和供给也不拘泥于传统角色，在很大程度上推动政府治理实现了与公众群众之间的共同创造关系与过程”。这样，乡村老龄社群现状与乡村振兴文旅高质量发展目标之间，也实现了互洽的共创关系。

（綦晓光系剑桥大学沃尔森学院教授级终身成员、共生态经济研究院特聘院长；吕佳颖系浙江大学管理学院旅游与酒店管理学系副主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