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把她推至眼前，面对面，视线里她是C位。

她的睫毛有一厘米长。翘翘的，往上。黑黑的，发亮。

不是柳叶眉，是连心眉。黑色的眉毛之间渗透出深棕色，像是涂抹过棕色深远的影。

两道眉毛之间有绒毛连着，细细的，淡淡的。看上去左右眉毛像是手牵着手，商量好的一起站在睫毛上方，精湛雕琢。

眉毛显然经过精心修饰，有棱有角，细长而有小峰突出。

眉毛开端比眉尾粗，起始处，每根眉毛总得全部出动。开端至眉峰处粗细相同。顺着眉峰走势，自然向上有了眉峰。眉峰突出在中后段，小而明显，节奏明快。顺着长势，眉毛又从峰值高处慢慢斜修下来，沿着眉毛走势，直至眼角停止，长过眼角。眉尾修剪得干净利索，一切都刚刚好。

眉尾长过睫毛5毫米，看上去眉毛在保护睫毛和眼睛，但好像一切和它又不相关，毕竟睫毛和眼睛之间还有一定距离，中间还隔了个眼皮。

眉毛修剪，为何连心的眉毛没修掉。如果修掉，岂不更清爽。但已经保留，一定有原因，有的毛发的根部不能损伤，或者是阻止不了其生长。所以没办法，只能留着。

虽然留着的那些可能有碍美观，但是如果修掉，便可能越长越黑，越长越粗。届时一定不可控，可能便只能顺其自然，由着它们生长。

人身上的毛发就是这样，只要有健康的皮囊，毛发怎么可能人为停止生长。除非把毛发耐以生长的毛囊破坏，比如把生长的那块皮肉拔掉，切掉，毁灭掉。这样就彻底祛除毛发生长的根基，就算再有旺盛的生命力，毛发也不可能在空中生长。

毛发毕竟不是植物，就算是植物，也不是只吸收阳光和水分就能生长。而自然界有的植物就可以离开土壤和水，在空气里自由自在的活着。

如此看来，眉毛也应该进行技术改良换代，比如说改善生存环境，利用高科技减少对皮囊的依附。如此这般，至少让连心眉没有生长条件，可以自由选择。

但科技发展需要时间，在面前这张俊俏的眉眼之间，还能看到淡淡的连心眉，便是看到了毛发星火燎原的生长土壤。健康稳定，长盛不衰。

这是一张俊秀的小脸，光洁的额头，皮肤白里透红。只看见眉毛和睫毛，一只大口罩覆盖在眼睛以下，粉色的，严实的。口罩上的皱褶朝下，如呼出的有水气，便会顺流而下。口罩干净，粉色纯正。

黑色的长发从羽绒帽下垂直而下，自然散落在口罩两边，长至脖子。

羽绒帽连在羽绒服上，深绿色，带来冬天里春天绿意。羽绒帽上的一圈黑色的长绒毛，在这张脸的周围围成一个圈，显得温暖可爱。

黑色的长绒毛是人造毛，早在几年前，羽绒帽上不再允许用动物毛发，算是对动物的一种保护措施。人造毛看上去整齐，手感涩而粘。而动物毛发会参差不齐，手感滑而柔顺。

她一直低着头，横着手机，看着视频。一条微信突然过来，出现在视频界面。她立即将手机竖过来，点开微信界面，纤细的指尖在键盘上如雨点般滑落，指起字落，五秒钟回复完后，关掉微信，继续看视频。

视频里打打杀杀，硝烟弥漫。跟随人流，举着手机，她走出C位视线，走进现实里茫茫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