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舰

11月18 日，晴，罗阳初登辽宁舰。

罗阳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天气，因为天气的好坏直接影响着试飞，这也是他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了。那天东方一抹银灰的鱼肚白，晴天，能够试飞!

尽管这是他第一次登上航母，但他早已通过图像和视频，对这个“庞然大物”进行过无数次的扫描，对它的雄壮、繁华和先进性并不感到太新奇，且有几分熟悉。

“030207”——这串数字便是罗阳在辽宁舰上宿舍的门牌号码。在辽宁舰上，任何一间宿舍都是没有窗的，看不到起伏不平的蔚蓝色大海，看不到海面上展翅飞翔的海鸥，这间仅有五六平方米的小屋，只能依靠空调来调节房间的温度，时间一长会让人觉得窒息。罗阳匆匆把行李放下，没有做任何整理，便急不可待地冲到甲板上……

“航空母舰总是要造的！”1984年1月 11 日，就在罗阳刚刚走上工作岗位不久，海军司令刘华清在海军第一届装备技术工作会议上，首次就建造航空母舰，在正式场合，公开表明了坚定的决心和态度！

其实，早在 20 世纪 70 年代，刘华清就曾亲手主持起草了新中国第一个航母工程报告——那颗“震撼弹”在共和国的土地上引爆后，使那个绵延百年的中国梦，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地发酵，最后竟拱破遮掩的帷幕，在官方与民间掀起了一场跨世纪的、旷日持久的热烈激辩与论证交锋。这种论争，不仅引起了亚洲各国的高度关注，而且包括美国、俄罗斯和欧洲诸强在内的政治、经济、军事大国都难以置身事外作壁上观。那就是中国海军要不要发展航空母舰？装备什么样的航空母舰？何时建造航空母舰？

可以说，航母的历史有多久，中华民族的航母梦就有多长。航母不仅跨越时空，跨越世纪，也早已跨越海空，跨越军事，成为中华民族复兴崛起、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象征与图腾。自然，这些与舰载机息息相关的信息，是罗阳中学的梦，也一直是他关注的焦点！他太了解这艘航母的前世今生了！

苏联在冷战时期曾先后建造了两艘三代航母。第一艘设计代号1143.5，首舰“定单105”号，现为俄罗斯海军唯一在役航母“库兹涅佐夫”号；第二艘就是这艘命运多舛，“定单106”号的航母。苏联政府当时曾动员了 800 多个行业的专家和 7000 多个工厂、科研院所投入其中。1985年12月6日，这艘“定单106”号开工，由当时乌克兰黑海造船厂承建。经3年建造，船体于 1988 年竣工下水，并以苏联加盟共和国拉脱维亚首都的名字命名为“里加”号。

这时，这艘航母的主人——苏联却开始风雨飘摇。1990年拉脱维亚宣布独立，“里加”号改名为“瓦良格”号。1991年12月25日，苏联宣布解体，已建造了68%的“瓦良格”号被迫停工。1995年，在造的“瓦良格”号航母正式退出俄罗斯海军的编制，并以偿还债务的形式送给了乌克兰。乌克兰由于经济状况不佳，也无力继续建造。

1995年，时任乌克兰总统的库奇马访华，副总理基纳赫称，中乌之间正为“瓦良格”号谈判，可能在华对其进行解体作业。

当时，乌克兰政府计算，“瓦良格”号解体需花费2.5亿美元，但解体后的废钢只能卖 500万美元。乌克兰于是表示非常希望能把这艘舰卖给中国。张序三中将披露，当时中国曾派代表团5次赴乌磋商。但磋商受到美国的粗暴干涉。中方估算要花费700亿元人民币，才能把“瓦良格”号完全建成，而1995年我国军费开支还不到640亿元人民币。考虑到续建的费用太高，中方放弃了谈判。

1997年，乌克兰表示要出售“瓦良格”号，这条消息吸引了香港创律集团主席徐增平。他想把“瓦良格”号改造成一个大型海上综合旅游设施，其中有迪斯科舞厅、旅馆和博彩设施等，日后将其停泊于澳门附近海域。

经谈判，1998年4月，徐增平以香港创律集团旗下子公司澳门创律旅游娱乐公司的名义，用2000万美元买下了这艘航母。交船前，乌克兰迫于美国的压力，将“瓦良格”号上的舰载武器设备和动力系统等设备拆卸一空，只剩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钢铁空壳。

不料，就这样一个空壳驶抵土耳其北部黑海水域，准备通过土耳其控制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时，“在第三国的提醒下”，土耳其政府以“船体过大、影响博斯普鲁斯海峡其他船只正常航行”等为由，拒绝“瓦良格”号通过，并强行命令“瓦良格’号退回黑海。随后在8月，“瓦良格”号又试图通过海峡，但再次遭到土耳其政府的拦阻。

“瓦良格”号被阻滞在黑海中，漂荡了很长时间后，只好返回原海港。自此，中土两国进行了长达一年半之久的谈判。直到 2001年8月25日，土耳其政府才同意让“瓦良格”号通过其海峡。

2005年4月26日早上，“瓦良格”在大批拖轮的护航下，被缓缓地拖进了大连造船厂第一工场 2003 年竣工的30万吨级船坞，开始了大改装过程……2005年8月，焕然一新的“瓦良格”重新出现在码头，舰身涂装了中国海军水面舰艇常用的浅灰蓝色，水线下由原来的铁红色防锈漆变成黑色防锈材料。到了 12 月，“瓦良格”的涂装基本完成。

2009年5月，“瓦良格”号舰艏的苏联海军航空兵徽章被拆除，舷侧原有的俄文舰名也被铲去；8月 21日，舰岛改造开始。2010年3月19日，“瓦良格”被推入舾装码头，改造的外部进程曝光…… 2011年8月10日，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大连港——中国首艘航母从这里驶出，首次进行出海航行试验。

加拿大《汉和防务评论》指出，在“辽宁”号服役前，有些外国专家一直认为，中国难以成功修复这艘苏联时代的航母。他们认为，即使“辽宁”号加入中国海军服役，也一定会“问题不断”。因该航母采用标准较高的模块化设计，即使中国工程师通过图纸了解其内部构造，但如果建造材料运用不当，那么修复的航母在满载装备和人员的情况下，可能重心不稳，部分船体甚至可能扭曲变形。

俄罗斯《军事平等》称，当初许多美国和俄罗斯军工专家都认为，没有美国或俄罗斯的技术支持，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自主建造航母，即使修复一艘遭废弃的航母也不可能，因为那种大规模的作业需要极为复杂的技术和庞大的试验论证体系。

而中国海军的设计师们一直强调，中国接收“瓦良格”号时，主要的设备、系统基本上全被拆光了，就剩下一个空壳子。开展项目研究时，一无图纸资料，二无设计经验，三无标准规范，这样一个新鲜又复杂的事物，全都要靠自己一点点去摸索。通过对原船的勘验、解读、原理探讨，通过大量的技术攻关，把需要的各种系统都进行了恢复。可以说，这里面所有的设备，它的主要的核心技术都是我国自主研发生产的。换言之，这艘船的五脏六腑、神经网络，以及最重要的灵魂，都是中国人自己的！

此刻罗阳就站在这个“庞然大物”的甲板上了，他来不及领略其无限风光，来不及发出无限感慨，便要“直奔主题”。或许第一批登上辽宁舰的舰载机指挥官们的情绪也大概如此。

中航工业沈阳601所党委书记褚晓文告诉笔者，他比罗阳早几天登上辽宁舰，情况比罗阳熟悉一些，便尽量为他分忧。“罗阳上舰就是为了赶上第一架次歼-15着舰。我向他介绍飞机将怎么从舰上起飞着舰，以及海风、航母对飞机的影响，”褚晓文回忆说，“他很心急，希望能一下子进入到工作状态。”褚晓文曾嘱咐罗阳，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上了辽宁舰，最好先认认门，熟悉熟悉环境，因为这里太大了。从舰岛到底舱，一共有18层，全舰共有三千多个舱室，就像一座海上城堡。他坚信不管是谁，初上航母的头几天，除了震撼，还是震撼，简直就像走进了迷宫，一旦走出住舱，就迷失了回去的路。大部分人需要两三天才能掌握规律，熟悉了各个通道之间的标记，才能自己走回宿舍。

但是，13时30分，上午海试飞行刚结束，罗阳并没有按照褚晓文的交代，先来熟悉辽宁舰上的生活，而是一头扎进了各个舱位、飞机塔台、方舱……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去海事指挥部房间，急着询问此次海试飞机每天怎么训练，今后8天里做了怎样的安排。是呀，航母的主战武器是舰载机，中国航母装备的是歼-15，歼-15能否一飞冲天，就像他的孩子能否顺利分娩一样。那巨大的压力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罗阳。

两个月前，中国的第一艘航母“辽宁”号正式诞生，震惊世界。其实，舰载机才是真正的战斗力。目前，全世界所有航母上的舰载机数量在1250架左右，其中美国超过 1000架，俄罗斯、英国和法国位列其后。而中国呢，还是一片空白。如今，这第一架就要横空出世了！

自打辽宁舰入列始，各种流言蜚语、造谣污蔑就从来没有间断过，中国的舰载机也从来没有引起过世界媒体的如此关注。它们纷纷预测：中国的舰载机要实现舰上起降，起码还需四五年时间，如果要形成战斗力，至少需要二十年；当舰载机试验基地的小道消息传出，外媒又开始新一轮的猜测：起码需要一年半时间。

可就当这些预测的声音落地还没有两个月，我们的歼-15飞机就要初试锋芒了！而这让世人瞠目的中国速度背后，那默默支撑着的中国精神，其实形成已久，传承已久。

本文摘自 《冲天一跃：罗阳和歼-15的秘密》 。

《 冲天一跃： 罗阳和歼-15的秘密 》

一

中国青年出版社

关庚寅 /著

【内容简介】

本书围绕罗阳在辽宁舰上不平凡的八天七夜，揭开了我国代舰载机歼-15在研制和试飞过程中的神秘面纱；并以罗阳从逐梦少年到担任中国航空工业龙头集团掌门人的成长经历为线索，回顾了我国航空工业艰难曲折的发展历程，生动刻画了以罗阳为代表的航空人兢兢业业、攻坚克难、无私奉献的光辉形象，诠释了“大国重器，以命铸之”的“中国精神”。

【作者简介】

关庚寅，1950年出生，曾任《辽宁青年》杂志社副总编辑、《青年时报》社总编辑、《老百姓》报主编。短篇小说《不称心的姐夫》获得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纪实文学、报告文学在全国各大报刊获奖五十多次。已经发表作品约1000万字，主要有：短篇小说集《漫漫的长堤》、纪实文学《纵观人世间》、报告文学《审判》《马家军大解密》《废墟上的童话》《警世人生录》《喻世奇闻录》《醒世恒言录》《五爱启示录》、散文《行云流水集》《美文天地》等。

即刻拥有——

历史 | 人文| 美学 |科普|励志

联系方式

合作电话：010-57350596

邮箱：hezuo@cyp.com.cn

（投稿请在邮件主题上标注。）

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人世间》 中国青年出版社 梁晓声/著